中央五

中央五，赛场边的第二声心跳

深夜十一点，父亲轻轻调低电视音量，但那双盯着屏幕的眼睛依然发亮。中央五套的柔光映在他脸上，赛场上的每一次攻防都牵动着他微微前倾的肩膀。这个场景自我有记忆起，每周都会上演两三次——一个普通工人与体育之间，长达二十年的无声对话。

父亲年轻时是厂队篮球主力，母亲说他“吃饭时都在比划投篮手势”。我出生后，生活的重担让他告别了球场，但中央五成了他连接体育世界的脐带。他熟悉每个主持人的声音变迁，能从解说员的语气里预判比赛结果。有次中国女排在里约绝地反击，他突然从沙发上站起，对着电视鼓掌，眼眶发红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，那些赛事于他而言，不只是输赢，更是一种精神还乡。

去年社区组织篮球赛，五十岁的父亲报名了。赛前那晚，他罕见地没有打开中央五，而是反复擦拭那双旧球鞋。母亲悄悄对我说：“你爸紧张得像第一次约会。”其实我们都知道，他是在用这种方式，完成一场漫长的交接——从屏幕前的凝视，到球场上的奔跑；从岁月的旁观者，到热血的亲历者。

如今我也成了中央五的观众，但更多时候，我喜欢看父亲在球场笨拙却认真的跑动。当他投进一个远距离两分，整个人跳起来挥拳时，那神态和二十年前电视机里的运动员一模一样。原来体育精神从未远离，它通过一方屏幕薪火相传，最终在每一个普通人身上，完成最生动的落地。

中央五套的荧幕光会继续在每个夜晚亮起，而无数像我父亲一样的人，正把那份光带进生活，在属于自己的平凡赛场上，投出下一个决定性的球。